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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3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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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37 章

柳穿魚沒惱怒玩家。

註意力在文尚宮的面板上——

人名“苑小小”。

此界,“苑”是十分罕見的姓氏。

老頭子的關系,柳穿魚行走江湖這些年,有意無意留意過姓“苑”的人……十餘年裏,見過、聽過姓“苑”的不超三十人,一大半出自同一個隱世村落!

遂恍然大悟!

真名“苑小小”的文尚宮,是老頭子的私生女!

要不怎會自稱是他姐姐?

柳穿魚斟酌三秒,直道:“苑聞蘇於我有餵養之恩,但我不是他的子嗣。”

真情流露、淚眼婆娑的文尚宮,聞言,表情漸漸收斂。

「哎呦餵我的神仙哥哥,要不要這麽實誠!」

「糟,文尚宮這樣子……不會要暴走吧?」

「不怕,文尚宮59級,不敵神仙哥哥一個指頭。」

「我去!」

「面筋怎麽了?」

「NPC突然變109級!」

「!!!」

「神仙哥哥救命!」

然而,玩家以為文尚宮“變身賽亞人”放大招的情況沒有發生。

柳穿魚好奇看到對方面板,等級從“59(109)級”,蛻變成“109級”。

文尚宮拭去眼淚,情緒不再外顯,眼神透著憐惜、包容。

“小公子莫責怪義母,如她那般的仙人,遭遇凡俗惡徒蒙騙,定然不甘心……才不想認你。”

「義母是誰?」

「蘇王妃?」

「搞糊塗了,神仙哥哥說蘇王妃是男,文尚宮的意思是女……到底是男是女?」

柳穿魚:“……”

原來是老頭子的義女,不是私生女啊!

跟老頭子一樣腦筋不好使。

不說別的,蘇王妃懷孕是三十年前的事,光說自己年齡就對不上……咦?

柳穿魚後知後覺想起了——

十三歲初出江湖,莽山一戰救了一些老頭;

武林盟給他辦理行走令須登記年齡。

想起路過山村,聽老農感慨“男大十六當家漢”……似懂非懂。

為顯自己是個厲害的大人,讓別人不敢小瞧,虛報年歲,報大三歲!

算算……

如果文尚宮真以為自己二十九歲,正好對得上蘇王妃懷胎三月出事的時間。

柳穿魚繼續實誠:“我現齡二十六,”其實沒滿,生日還沒到,“老、苑聞蘇於我有餵養恩情,我便替他了結生前恩怨。”

文尚宮怔忡:“生前?”

「……」

「_(:з」∠)_」

「神仙哥哥好甜一張小嘴。」

許久,文尚宮緩緩笑出來,沒像玩家擔心的那樣暴走,神色釋然:“義母塵緣已了,理當回歸仙班。”

柳穿魚:?

為什麽聽不懂?

文尚宮打量著劍帥,眼神柔和:“義母既養育了你,恕我作大,也算你的姐姐。”

柳穿魚沒所謂。

文尚宮沈吟,眉目低垂,輕問:“你說了結義母生前恩怨……如何了結?”

柳穿魚毫不遲疑:“以牙還牙,以眼還眼,以……”以情還情。

然而話沒說完,文尚宮驀地大笑:“好!好!”

「媽耶,突然反派笑,嚇我一跳!」

「文尚宮之前好嚴肅的,居然會哈哈大笑?/驚奇.jpg」

柳穿魚頓了頓,問:“你知道當年的事嗎?”

【來自苑聞蘇的委托】詳情不明。

唯有弄明白老頭子離開仙鶴嶺後的遭遇……才好作判斷。

文尚宮猛地雙手掩面,情緒隱忍,卻掩飾不了徹骨的恨意與憤怒:“知道!一樁一件,點滴不敢忘記!我怎敢不記得?!”

「@素手掬青霭,小青好棒,真給你說準了!線索果然在文尚宮身上。」

「幻視了,感覺文尚宮整個人散發著黑氣!」

「覆仇女神嗎?」

「不對!」

「哪裏不對?」

「小青不是說,文尚宮也才三十三歲?三十年前,她才三歲,記得個毛?」

「也許記事早?」

柳穿魚連自己怎麽出殼都記得,玩家的疑惑於他而言,算不得問題。

文尚宮有些失態。

就,耐心等待對方平覆。

沒等一會兒,文尚宮快速恢覆平靜,道:“你想知道什麽,我都告訴你,只要……你說到做到,以眼還眼以牙還牙!”

柳穿魚輕頷首:“可。”

文尚宮瞥了一眼玩家看客:“他們……”

柳穿魚道:“可信任。”

當然,如果對方堅持要玩家走,他也不阻攔。

“不要莽”眾感動到不行——

「我聽到了什麽?信!任!」

「神仙哥哥!」

「這就是雙向奔赴的幸福嗎!」

文尚宮勾了勾嘴角:“我信你。”

遂是幽幽一嘆,眼神也漸漸放空……

柳穿魚心聲與玩家達成一致——

「來了來了,開啟NPC說故事模式!」

「搬起小板凳認真聽故事。」

「瓜子可樂爆米花!哎哎,那誰,腿收一下……」

文尚宮先簡述自己的身世:“義母是我一家救命恩人……”

那時,苑聞蘇只是個山野少年“蘇聞”。

文尚宮母親即將臨盆。

苑聞蘇出手,用的“仙釀”,保著文尚宮母女平安。

文尚宮母親身體剛恢覆好,夫妻倆不告而別;

絕非忘恩負義。

是仇家追到仙鶴嶺,怕牽連到小恩人……

一家人東躲西藏,日子過得狼狽。

走投無路時,跟小恩人重逢!

小恩人搖身一變,不光男變女,還成了蘇王妃。

苑氏夫婦自此跟隨蘇王妃。

沒錯!

文尚宮父姓苑、母姓蘇。

可不巧了……

蘇王妃自稱,其本姓苑、母親也姓蘇,與夫婦倆很有緣分。

兩次救命之恩,苑氏夫婦對蘇王妃忠心耿耿;

苑父作護衛、蘇母作侍女。

蘇王妃也很信任、仰賴二人。

於是,私底下認文尚宮作義女。

文尚宮不清楚蘇王妃成為王妃前的經歷;

記憶裏,蘇王妃從一開始的活潑愛笑,到日漸陰郁冷漠……前後也不過半年。

還不是太子的周太子,人前人後各種哄著他,逗他開心,好一副深情作態!

然後遭遇周三太子叛亂。

蘇王妃跟苑氏一家,被滾滾烈火包圍。

火勢迅猛,哪怕苑父已是玄級巔峰高手,沒法帶著大家逃離火場。

窮途末路之際,蘇王妃倏地明白了什麽。

施展起仙法挪移,將苑氏一家送到數十裏外!

「等等!仙法?我沒聽錯吧?」

「啊這。」

「傳送嗎?」

柳穿魚也是懵。

文尚宮像知道他的疑惑,輕笑:“義母,或說義父……神仙無相,可男可女,我習慣喚他義母。千不該萬不該,神仙動了凡心,被卑劣的凡人覬覦上仙寶,機關算盡。”

柳穿魚遲疑地問:“仙寶?”

文尚宮夠真誠,自袖間掏出一塊水滴狀的翡翠石:“正是此物。”

說:

火並非叛亂的周三太子放的;

也不是現在這個周太子親手點起;

當時看上周太子的第二任太子妃嫉恨蘇王妃,派暗衛渾水摸魚,點起一把火!

本來,苑氏夫婦武功尚可,蘇王妃有“仙寶”,逃離火場問題不大。

但……

周太子覬覦“仙寶”,順水推舟,真“火上澆油”。

文尚宮說著說著淚水溢出,神情憤怒:“仙寶有起死回生之力,無奈力量不足……義母哀莫大於心死,一時鉆了牛角尖,拼全力送走我一家,不甘賊人得逞,將仙寶暗中塞到我懷裏。”

好巧不巧。

能量不夠的仙寶,將將能傳送三個人。

那樣的火焰……沒有仙術,在場三大一小,必死無疑。

蘇王妃把生的機會留給苑氏一家。

還非常抱歉。

怪自己連累了他們。

文尚宮諷刺一笑:“汪氏得償所願,嫁到衛王府。”

周太子那會兒剛被封“衛王”。

“因果報應。賊人成為太子前,她痛苦病死……哈,賊人自詡深情,在汪氏病榻前,說什麽為他的‘圓圓’報仇!真叫人作嘔!”

文尚宮好手段。

當年很多事,明顯是她後來調查得知的。

「渣太子殺了幾個老婆?」

「剛死的是第三任吧?」

「就沒人懷疑?」

「看這幾天調查到的信息,渣太子很會偽裝。」

「不怕被說克妻?」

「可沒人敢怎麽說。」

「老皇帝登基前就死了三任未婚妻,後來死了四個皇後,差點當上皇後的天妃也死了……這才叫克妻吧!」

「嘖。皇家人命真不值錢!」

柳穿魚專心聽著文尚宮講述。

那一把火前,周太子對待蘇王妃毫無破綻……至少在文尚宮看來。

所以,老頭子的心結,就是那一把火咯?

有游戲、玩家各種神奇的存在,他對仙寶一事沒多少懷疑。

那麽……

老頭子如何逃離的火海?

尤其看他臉部、手腳傷痕,確實被火燒著,一只腳傷得很重吧,才會落下殘疾。

那樣的情況,只有39級的人,怎麽逃離周太子的追捕?

又怎麽跑到被世人視作生命禁區的不鹹山深處?

且,不鹹山距離天方,接近萬裏了吧!

迷霧重重。

顯然,文尚宮也不會知道。

文尚宮接著說——

被傳送走的苑氏一家,沒能逃走。

周太子像預料到了,早早安排追兵。

追兵一個比一個武功更高,招招狠辣。

苑父為護母女,與追兵同歸於盡。

母女二人得到少許喘息。

依然不得安穩。

新一波更厲害的追兵又追上來了!

於是……

路過亂墳崗,蘇母看到一具被丟棄的女嬰屍體,剛死不多時,兩三歲的模樣,身高體型跟文尚宮相仿;

靈機一動,將女兒的衣物跟女嬰對換。

將文尚宮塞入雜草遮擋的墓洞,抱起女嬰屍體接著逃命。

文尚宮當然不願跟母親分別。

蘇母鄭重其事跟才三歲的女兒說,一家人總得活一個……往後,才有可能報仇!

文尚宮捂著嘴,眼睜睜看母親逃跑……沒跑多遠,其母慘遭十幾個追兵殺害!

文尚宮又害怕又憤怒,卻牢牢記住母親的提醒。

仙寶殘餘的力量,隱匿著氣息,追兵中有地級高手,也沒發現亂墳崗藏著一個活口。

追兵在蘇母、女嬰身上翻找許久。

什麽也沒找到。

竟慘無人道,對屍體洩憤!

「特麽的,拳頭硬了。」

「渣太子真不是人!」

「文尚宮好慘!」

「難怪記憶深刻!」

「所以,仙寶有個屁用,小命都護不住!」

「唉……」

文尚宮輕嘆:“追兵走後,我就一直哭,哭著哭著睡著了,醒來發現被賣到青樓……”

「我去!」

「太慘了!」

「不敢聽了。」

不幸中的萬幸,青樓不是正經的青樓。

看中的是文尚宮的資質。

讓她練武,開發她的體質,教導各種技能……雖說,考核格外殘酷,文尚宮咬牙堅持下來,只有這樣,她才有機會報仇!

十六歲,她奇遇得到青龍眼,一舉突破玄級!

完成最終考核。

用了些手段,她成功得到青樓交代潛伏周皇宮的任務!

「青龍眼是什麽?青龍珠?」

「不是一個東西吧?」

「我搜搜……有了!江湖傳言,吃一個漲好些年功力!」

「十全大補丸嘛!」

「這個青樓……感覺不妙。」

文尚宮默了默,道:“那裏……供奉魔羅上天,我們屬於九天神座座下。”

「!!!」

「這是能說的?」

「文尚宮好拼!」

柳穿魚驚訝:“沒標記?”

文尚宮聽懂了,搖頭:“不同神座,情況不同。我們是誓約,不過……”

她展開掌心仙寶:“有仙寶護我神魂,他們不知,我始終清醒。”

文尚宮雖為覆仇不擇手段,但對魔羅上天也很看不上。

沒誓約約束,她滿不在乎說了許多魔羅上天、神座相關。

比如,突襲天方城的黑衣人,跟她同屬九天神座;

黑衣人輕易潛到問仙臺,當然少不了她的暗中相助;

再如巢燕樓,她沒直面打過交道,但,種種跡象確定,那裏也是魔羅上天的手段,應該是另一個神座陽天座下。

「巢燕樓任務動了!」

「意外收獲!」

「果然,跟著神仙哥哥總有好事發生!」

「所以魔羅上天就是幕後大BOSS!」

「也不一定真叫魔羅上天,魔羅上天只是BOSS造出來的邪神。」

柳穿魚對“幕後BOSS”好奇,便多問了幾句。

文尚宮搖頭:“組織非常神秘,我地位不高,連九天神座也沒見到過。”

柳穿魚遂也不執著。

文尚宮一心只有仇恨:“我費盡心機,成為尚服局管事,可是……賊人底牌太多,幾經試探,被他化解,險些追查到我身上。”

現在,周太子跟恒王對峙,紅衣大炮在手,占據天時地利人和,幾乎板上釘釘的勝利方。

老皇帝已經那個樣子……

一旦周太子上位,宗師的誓約轉移到他身上,文尚宮想覆仇難上加難!

「我就說,這麽急著找神仙哥哥。」

「誠意很足啦。」

文尚宮雙手呈上仙寶:“仙寶給你,我只要賊人生不如死。”

柳穿魚想想,拿起仙寶。

——莫名的直覺在催促著他。

“滋……”

“滋滋。”

翡翠驀地爆出一道耀目的寶光。

柳穿魚:“……”

“滋滋”噪音,時有時無。

文尚宮、玩家毫無異色,應該只有他一個人聽得到。

寶光閃爍,轉瞬即逝。

卻是眾人皆見。

文尚宮眼睛睜大,下一息眸光柔和:“你果真跟義母很親近。”

「咦?什麽意思?」

「意思是她本來對神仙哥哥的來歷半信半疑。」

「不相信還說那麽多!」

「病急亂投醫唄,知道大家的敵人是渣太子就行,其他不重要!」

「神仙哥哥名聲好,文尚宮邪`教出來的,難得沒被洗腦,武林盟要鏟除邪`教,她拿自己當投名狀。」

「真覆雜。」

“滋滋”聲消失。

仙寶恢覆原本略顯暗淡的綠色。

柳穿魚翻來覆去把玩,沒琢磨出所以然,便先塞回儲物格……咦,塞不進去!

獨吾套有暗口袋,只能塞口袋咯!

訴說完仇恨往事的文尚宮,氣息相當平和,問:“你有什麽計策?”

柳穿魚不答反問:“坨坨國的壽禮,可送到問仙臺?”

文尚宮對宮中大小事了如指掌,點頭:“四月廿一是三年一度的祭天,問仙臺在提前布置。‘神授天瓜’的噱頭,很得老皇帝歡喜,那些黃金擺件也足夠氣派,給安置在問仙臺四周。”

柳穿魚勾嘴:“等。”

文尚宮喃喃道:“還要等?”

定了定神,點頭:“好,我等。三十年我都等過來了。”

柳穿魚又問:“可知紅衣大炮從哪來的?”

文尚宮沈吟片刻:“先前聞所未聞……不過,賊人跟垮垮國有交易。”

「牛啊,這都知道。」

「文尚宮畢竟在宮裏經營十幾年。」

文尚宮道:“賊人做事從不無的放矢,垮垮國肯定有什麽東西,是他需要的。”

更細節的不得而知。

柳穿魚也無需了解透徹,知道周太子上了弱智將軍的賊船,就行了。

「嘖,神仙哥哥突然神秘了起來。」

柳穿魚瞥到玩家這一句,心中洋洋得意。

堂堂劍帥,也是會計謀的!

所謂“鷸蚌相爭漁人得利”,這一回,他要做那個漁翁!

天京動亂未休。

文尚宮悄悄回宮,如同來時,沒驚動任何一人。

柳穿魚聽著翻滾雷聲,隱隱有城外傳來的紅衣大炮的轟鳴,悠然自得,在樹梢頭打坐。

他沒急著找周太子算舊賬,不想,這天傍晚,神秘人帶來太子手書,邀他一敘。

柳穿魚有些驚奇。

竟被鶴兄說中:無需主動找周太子,只要他在天方晃蕩,對方會主動送上門!

盡管得自己去那什麽什麽別莊……大差不差!

好奇心被勾起來了。

面上卻是冷漠、矜持的,遵從鶴兄的囑咐,不假思索拒絕邀約。

來人惱怒,卻沒辦法。

天級對上半步宗師毫無勝算。

次日,金刀衛大統領戰戎找上門。

柳穿魚想起一件與己無關的事:當初在莫歸山,這人跟三只鬼混在一起作土匪……奸細嗎?哪邊的奸細?

戰戎是半步宗師。

劍帥照樣不給面子。

戰戎勸了勸,勸不動,嘆息著離開。

看來,這一回周太子懂得講禮貌。

第三日,戰戎帶來一卷畫……

男裝般的苑聞蘇。

柳穿魚發揮出生平最大的演技,很急切一把奪過人像:“哪來的!”

好緊張!

差點忘了臺詞!

戰戎笑笑:“劍帥見到殿下,自然一切就明白了。”

柳穿魚板著臉。

許久,勉為其難點頭:“帶路。”

戰戎松了一口氣。

柳穿魚也暗暗松了一口氣……演戲真的好難!

頓時佩服起那些玩家;

哦,還有至今半死不活的坨坨王子。

天方亂局,由於進出嚴格限制,八方來使都龜縮不出,邊暗搓搓看熱鬧,邊等待時局明朗。

——按原計劃,使臣們也是參觀完老皇帝祭天,再離開天方的。

一開始超有存在感的坨坨國一行,由於大王子的慘淡境況,如今低調到不行,人們快忘記他們啦!

柳穿魚思緒跑馬。

面上是嚴肅的,凝重的。

來到幽靜小院的一間小屋。

金刀衛敲開門。

撲面而來,陣陣爐香。

“退下。”

溫和的嗓音,不失威嚴。

金刀衛半步宗師統領,無聲作禮,悄無聲息離開。

柳穿魚瞥了眼坐在八仙椅上的“青年”——五十多歲的周太子,真夠保養有方,看著比鶴兄還小白臉——維持劍帥的形象,不吭聲,但目光控制不住,註視著掛在墻上的少年與貓嬉戲圖。

劍客看起來郁郁的。

可不郁郁嗎?

鶴兄教他怎麽怎麽演、怎麽怎麽套話,記得明明白白,實操起來真的好難。

忍了又忍,才忍著沒拔劍。

看在旁人眼裏,是武功高強、但閱歷不夠的劍客,在痛苦地隱忍著情感。

周太子徐徐放下手中茶盞,輕嘆:“你知道了。”

柳穿魚:“……”

知道什麽?

文尚宮說的那些事?

周太子頂著小白臉的臉龐,表情詭異慈愛:“我知你父子二人,怨我、恨我,不想再認我。”

柳穿魚木著臉。

父子?

周太子目露悵惘:“是我無能,沒保護好你們父子,這些年,每每想起那些過往,痛徹心扉、徹夜難眠。”

柳穿魚:“……”

雖然不知道在說啥。

但,信你個鬼!

周太子咳嗽起來,捂著胸口:“咳咳……我一直在後悔,咳。”

柳穿魚看透這人的詭計!

演戲是吧?

然而……用玩家的說法,跟少莊主撞人設了!

假惺惺的,一點兒沒鶴兄演得自然!

周太子強作平靜,急喘著氣,嘴裏念念有詞:“是我自大,以為能在吃人的京城護好你們父子。”

聞言,柳穿魚有些不耐煩。

婆婆媽媽的,意欲何為!

周太子驀地擡目,深深凝視著劍客:“圓圓,我是說你的……”頓了頓,他眼露溫情,“無論如何,你也同樣該喚我一聲‘父親’。”

柳穿魚:?!

一剎間,劍帥茅塞頓開,終於弄明白先前困擾他好半天的一個問題!

邱小姐愛和平為什麽會說那一句……

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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